“叔父说的没错,我已经后悔了……”陆沂心中滞痛,后悔当年没把江宿雨绑在身边,就算把他一辈子困在侯府,也比他任人欺辱强上百倍!

    “若是阿覃在就好了!”陆沂叹了一声,阿覃回瑜州探亲,也不知回了没有,这几年阿覃都跟在他身边找宿雨,难得回去一次,却偏生碰上了这个节骨眼,若是阿覃在,至少能安抚一下江宿雨,宿雨恨他,却一定舍不得对阿覃加以打骂。

    屋子里很暗,江宿雨只留了一盏最小的灯,豆子大小。缩在角落里许久,他才稍微清醒了点,抬起衣袖抹了抹脸,挣扎着起身,去倒了一杯水,一入口便吐了出来,是血的味道,好腥!这血……是了,他刚刚咬伤了陆沂,伤口好像很深,他还撕扯他的头发,抓伤了他的手……真像个疯子!

    敲门声突然响起,江宿雨一惊,抬眸望向那扇门,是……谁?

    外头下人道:“公子,沐浴的水和晚膳来了,可否让我们进来?”

    “进来。”江宿雨勉强应了一声,他必须要进食,一日夜水米未进,肚子又开始难受了。

    房门再一次被推开,六个下人鱼贯而入,不闻人声,把晚膳摆好,将水送至屏风后,一应物事备好,又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,房门一开一合间,江宿雨隐约看到廊下站了个人影,他竟还没走!

    食物的香气不断地钻入鼻子,江宿雨拈起一颗腌梅干放入口中,酸酸的味道化去了口中最后一丝腥味,青瓷碗中盛着的莲子粥很清甜,蟹腿已经剔好了,只有两口的量,人参鸡汤炖得浓香,芙蓉豆腐入口嫩滑,蒸鱼鲜嫩。

    陆沂瞧见窗上的影子,淡淡笑了,幸好还知道要吃饭,这犟脾气是改不了了,只能顺着。顿时起身,先去书房处理一下伤口,这嘴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。

    饭后,江宿雨自去屏风后解衣沐浴,他的速度很快,只在水中泡了一会儿就出来了,素白软衫很合身,他把领口拢得很紧。又对着门外凉凉道:“我要睡了,你别在外面。”

    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,他便明白了,继续躺回床上睡觉,原来已经走了,如此甚好。

    陆沂回来时,屋里的灯已经熄了,昏睡了一整天,这个时候哪里还睡得着?他坐在廊下有些痴痴地想,明早起来会不会就想通了呢?

    江宿雨翻来覆去大半夜,天色将明时倒觉得清醒了许多,该做的事他还是要做完,做完他才不会有负担。

    “醒了!”陆沂一进内室便见他坐在床上发呆,醒了好一会儿了,顿时放了手中的食盒笑道,“起来了,给你做了虾仁饺,我尝了一个,好吃的。”

    江宿雨正要找他,来的正好:“赤风萝,你给小殿下了?”

    陆沂笑容顿收,淡声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他在外面守了一夜,他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凌珑,陆沂很不高兴。

    江宿雨眉尖微拧起:“你答应过给他,不能言而无信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忘了,他是怎么对你的?”陆沂语气稍冷,心里极不舒服,这是气糊涂了吗,竟还想着凌珑!自两人重逢以来,他处处都在维护那个凌珑!

    “拿我换赤风萝,他做到了。至于他怎么对我,这是我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江宿雨神色冷淡,朝他讨要,“把赤风萝给我。”

    这个眼里只有凌珑的人,哪里是他的宿雨?陆沂已经被他气昏了头:“你就这样恨我?他都已经这样对你了,你还要回去?”

    “是!”江宿雨十分冷静,语气决然,他必须回去。

    陆沂眸色一变,气血翻涌,每看他一眼都是煎熬,他竟这么直接了当地承认了恨他!可那又如何,恨就可以放手了么,他做不到,从前做不到,往后也做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