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给这孙子记一笔,早晚还回去。

    石淮山担忧地紧蹙双眉,李绍煜则目光微动,轻声道:“凡有我在,断不会令你出事。”

    李家二狗虽然在千机营内的人缘不怎么样,好在该有的能耐并不算少,否则以聂铮那般实力至上的人不可能将他列为沧澜卫之一,他轻而易举地便将符行衣从神炮、神骏的把司手中给拉到了神枪司。

    何守义官复原职,聂铮重任他为左掖坐营内臣,石淮山则去了中军的神骏司,符行衣由于守城一战中杀敌众多,被破例授了九品外委把总的虚职,在右哨的神枪司内管几个杂兵。

    与新兵营的诸位分别之时的落寞感还没消退,紧接着便迎来了噩耗。

    “深入昆莫山勘察敌情、还要绘制地图?!”

    符行衣得知自己的最新任务,惊讶无比。

    身旁是同入右哨神枪司的新兵小周,听他唉声叹气:“这几天返春寒,军营外的积雪都到小腿那么高了,昆莫山本来就难走,一下雪更是寒冰地狱,现在上山不是自寻死路吗?”

    “那也没办法,”符行衣抚额,叹息道:“再过几日更冷,永安与平阳之间的官道快被疏通了,届时若打起来,不将昆莫山彻底排查一遍、占据有利先机,若有天狼军的残孽溜进来捣乱,死的可不止咱们神枪司的几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李绍煜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聂铮传来的手令,良久才缓缓开口,道:“神炮与神骏两司皆已去清理山道,只剩神枪司还有空余人手。准备好硝石、火油与烈酒,不许任何人带火器和马匹进山。”

    小周不可置信地道:“大人,没有马匹和火器,咱们只凭一双手脚,怎么可能在昆莫山上活下去?”

    符行衣并不觉得奇怪,笑吟吟地解释道:“大雪封山,即便带了火器也不能用,若是引发雪崩反倒坏了事。马蹄会陷在积雪中,还不如轻装上阵走得快。至于硝石、火油与烈酒,已经足以应对一般的敌袭与保暖了。”

    李绍煜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。

    符行衣权当没看见。

    即便李绍煜千方百计地想让她留在城内,符行衣始终不肯听命。

    她总觉得自己认识的二狗还是个屁都不会只爱哭的毛孩子:庇护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。

    再者,符行衣更不想被聂铮看扁,令后者觉得她是个怂包。

    出发时,右哨神枪司共计十四人,由于人数太少太危险,加之李绍煜诚恳请求,张素也跟着来了——若是李绍煜死在了昆莫山内,原本的四个沧澜卫便只剩下两人,死伤过半数,聂铮势必会从营内挑选两个新人作为沧澜卫的新鲜血液,然后丢给他教:真当他是“慈母心怀”。

    无奈之下,讨厌教导新兵的张素只得认命随从保护众人,尤其是保护李绍煜。

    爬山的路上,符行衣背着一大包行囊,腰间还挂着应敌的重刀,她恨不得变成一条肉虫直接在地上爬,或者大头朝下一跳,去奈何桥找孟婆婆喝汤,也好过受这般鸟罪。

    “娘诶,你带我走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然而一看前面的那些人皆健步如飞,她只得满面愁苦地认命继续跟上,吸溜吸溜鼻涕,将身上挂的冰溜子一股脑地拍掉,不留神摔了一跤,手掌擦破了皮,渗出丝丝的血珠。

    “行衣小兄弟,”李绍煜从始至终一直跟在她身旁不超过五步,见状连忙将她扶了起来,一脸担忧道:“还是我帮你拿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