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进了屋,说了会儿闲话,主要是莫莞冬在问雪盈家里的事,雪盈心大似海,只说什么都好。莫莞冬再问起她相看的事,她顿时支吾了起来。

    距离雪盈及笄的日子不过两三个月,她母亲早就在为她的婚事操心。莫莞冬也听说了有人给她说媒,要与她相看。

    自从她有了后世记忆,对女孩子十五六岁就成亲的事情有些不忍,但生活如此,她自认活的不易,没有更大的本事站出来说什么。

    雪盈一家人待她不薄,她又和雪盈交好,于情于理,都想为她出些力。

    年轻小娘子面皮薄,提起婚事来羞红了脸,只说元宵节过后见过一面,还没有后续。

    莫莞冬心知她是不好意思,不再提起,转而说起旁的。她留下雪盈吃了顿饭,把她送来的腊肉荤过,又炒了青菜,蒸了蛋羹,等吃过饭,叫了黄老叔赶马车把人送走。

    糟心的是,临了这小娘子不忘挤眉弄眼地多问一句,“冬娘子,你们隔壁那位秀才郎可还来帮你不曾?”

    莫莞冬看她表情知她心意,指头轻点她额头,叱她一句才罢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小半个月,莫莞冬心里还记挂着林大夫的话。

    可怜她一直在家里闭门不出,消息渠道稀少,有心多了解一些,却没个来源。

    听她叹气声,莫绍青当她又在为开支发愁,心里晦涩不堪,轻声道:“冬娘,阿爹喝了这么多汤药,也不见得腿有过知觉,不如就把汤药停了吧。”

    同样的年纪,他大哥二哥的女儿不说锦衣玉食,起码不会为了生计发愁,可怜他的女儿,因为他这个无能的父亲每日起早贪黑。

    莫莞冬听出他话里的意思,有些哭笑不得,嘴里无奈说道:“那怎么办,我已经同玉和堂的林大夫定下了半年的药材,连银钱都付了,阿爹若是不愿再喝汤药,那我买来的药材要怎么办是好?”

    莫绍青表情惶惶,不安地扭了下身子,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莫莞冬哪里忍心再捉弄他。

    他爹自来就是个甩手掌柜,没分家时有大伯父管家,分了家还有自己的妻子,他从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,两耳不闻窗外事的,分家时连分了多少家产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莫莞冬道:“阿爹不要丧气,前些日子阿詹在厢房读《孟子》,我听他背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’,圣人的话阿爹必也是背过的,怎地都不记得了呢?再者银钱这些事,阿爹不必忧虑,不是还有阿娘的嫁妆在。”

    莫莞冬自然不是只靠着她娘的嫁妆过活,这么说是为了堵住莫绍青而已。

    果然,提起亡妻,莫绍青顿时萎靡不言。

    深情如斯,叫莫莞冬心疼又渴慕。

    傍晚时,荷花巷那边也来下人送了些东西。莫莞冬仔细瞧了,一盒子颜色鲜亮的绢花,还有些毛笔,药材,以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。

    送东西的下人传话道:“四娘子,这都是我们老爷从京城特意买回来的,我们太太说不能少了您和五郎君的,就叫我给您送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