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

    紫禁城,寝殿。

    宋谨言瘫倒在床榻之上,任由手边的婢女内侍侍奉他更衣洗漱。

    他醉得实在厉害,躺在床上,伸出一只手,出神地看着。

    周围是婢子与内侍贴身服侍,不敢发出一点响动。

    宋谨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他似乎闻到了自己身上熟悉又清浅的冷香。

    “我今日又梦到秦不闻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声音不轻不重,却让在场的婢女内侍皆是一惊。

    众下人面面相觑一番,又心领神会地低头不语,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。

    ——这已经是陛下醉酒后,第无数次说自己梦到长安王殿下了。

    天子圣心不可揣测,作为陛下的贴身下人,他们更不可能透露半字。

    似乎也没等着有什么人接他的话,宋谨言莫名其妙地轻笑一声,看向不远处的龙烛。

    “她告诉我,但凭本心。”

    可是,他的本心是什么呢?

    过得太久了,宋谨言都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皇位太高太冷了,他日复一日地待在上面,许多事情都忘记了。

    偌大的寝殿,又是一片冷寂。

    许久。

    “朕哪里,还有什么‘本心’啊……”

    早在这夜以继日的明争暗斗,利益权衡中,被消磨了个干净了。

    而如今,即便是侍奉多年的老臣病重,他也因为多方势力,不敢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“我哪里还有什么‘本心’……”

    宋谨言自嘲地笑笑,眼皮越来越重,最终缓缓阖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