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牙道:“当真,非进不可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压的很低,气息声就像是带着怒意。

    陈鸣和只是点了下头,“嗯。”

    魏奴都来了,林擎不能不让,他退开半步,将殿门让出一半。

    进门前,陈鸣和对林擎道:“让人用烈酒泡了升麻送来,再用蜜熬煮升麻,多煮些。”

    “好,我这就吩咐太医院。”

    魏奴看着陈鸣和进入文华殿,也稍稍松了心,朝林擎俯身道:“有劳林佥事了,咱家这就去回禀陛下。”

    林擎眼睁睁看着陈鸣和进去,连嘱咐的话语都不能说上两句,他只能紧紧握着腰间的绣春刀。

    文华殿内除了守在门内的两个太监,再无别人了,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他站在文韬院内,开了一半的木窗内,她坐在床边的木椅上,手中拿着一本书。她还穿着白日的衣衫,怕是得了消息直接来了文华殿,这般匆忙,倒是难为她还想着让林擎来拦他。

    “昔者神农伐补遂,黄帝伐涿鹿而禽蚩尤,尧伐欢兜,舜伐三苗,禹伐共工,汤伐有夏,文王伐崇,武王伐纣,齐桓任战而伯天下。由此观之,恶有不战者乎?古者使车毂击,驰言相结,天下为一,约从连横,兵革不藏。文士并餝,诸侯乱惑,万端俱起,不可胜理。”

    她念着书本,声音清脆,时不时看一眼床榻上的小人,言语间却没有停顿。

    李承德双手握着茶杯,缓缓接道:“夫徒处而致利,安坐而广地,虽古五帝、三王、五霸,明主贤君,常欲坐而致之,其势不能,故以战续之。宽则两军相攻,迫则杖戟相橦,然后可建大功。是故兵胜于外,义强于内,威立于上,民服于下。”

    李凤鸾笑着点点头,赞赏道:“苏秦说秦惠王任武,你竟背下了。”

    李承德喝了一口水,“阿姐是觉得,到了要打仗的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“式于政,不式于勇,式于廊庙之内,不式于四境之外。北边这仗总是要打的,但内里安,对外才能赢。”

    她起身又为他添了一些茶水。

    待李凤鸾坐回椅子上,他才吐气说道:“建国胜于外,强国败于内,安国定民心,守国护疆土。阿姐的意思是,若要守住大卫,仁政,强军,缺一不可。”

    莫说是李凤鸾,连窗外的陈鸣和都是一惊,他不单单背下来了,更是读懂了。

    李凤鸾打量着不大的小屋,笑道:“你们倒是……背着我看了不少书。我十二岁时,倒还看不进《战国策》,更莫说悟出什么道理了。”

    “太子哥哥说,藏拙,才能活。所以我很少同别人说话,只待在屋中背书。”

    “大智若愚,皇兄说的对,要藏拙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他口中的太子哥哥说的是李承嗣,也只有他会这般教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