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鸣和将木盆放在床边的木椅上,“此方出自《肘后救卒方》,不是人人都有效,但值得一试。”

    幼时,他同娘亲去北境探望父亲和兄长,正碰上崖城瘟疫,满城的人最后活下来的不过百人,没有什么方子是对症的,不过是看运气。

    见李凤鸾还在门外张望,他起身走到房门处,“要擦身,你看不得。”

    她按住要关的门,问道:“你当真得过天花?”

    他无奈笑道:“当真。”

    这句应是真的,她松开手,小声嘱咐道:“那也要小心些。”

    陈鸣和关好门,坐到床边,李承德正在脱衣,什么都没问。

    他用棉布沾了酒,“会痛,但是此法效果显着,必须要试。”

    李承德褪去衣衫,坐在床上,“我不怕痛,只要能活下来,多痛都行。”

    有些红疹已经破了,碰上烈酒更是撕心裂肺的痛,他未出声,额上出了冷汗,也未喊停。

    浑身都用烈酒擦拭了一遍,他穿上衣衫,问道:“阿姐喜欢你?”

    陈鸣和将棉布搭在木盆边,问他:“你如何看出的?”

    李承德靠在软垫上,笑道:“阿姐那般看你,道是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了。”

    陈鸣和伸手探了他的额头,“还烧着,何时开始难受的?”

    “前日便觉得浑身无力,当时以为是感染了风寒,未在意,今日身上起了红疹,才发觉异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得天花时五岁,你可比我那时强壮的多,定能平安无事。”

    陈鸣和将木盆端起,放在桌上,就听李承德轻声问道:“若是李承衍做了皇帝,阿姐会如愿以偿吗?”

    “我清楚二哥是什么样的人,他像父皇,他和阿姐不是一路人。”

    晃动的酒水映着男人的眉目,他回道:“剑刃藏鞘,可以是未开锋的钝剑,也可以是一剑封喉的利剑。”

    陈鸣和看向他,沉声道:“若要护她,你需要这把剑。”

    李承德笑了,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反或是不反,他都要有反的能力才行。

    陈鸣和知晓李凤鸾想护下李承德,但是李承德的处境远比当初的李承衍更难,只有他自己足够强大,才能在这场夺位之争中活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