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鹿思绪万千。突然察觉到她对于金钱的理解,和顶级豪门对于金钱的理解完全不一样。她认为不该收的东西,在封老爷子的话语里,成了不该不收的东西。好多话在胸口撞来撞去。当说出口时,她心态已经坦然接受。她带着几分谦虚,几分真诚,和一百分的慷慨激昂,化作一串漂亮的彩虹屁:“爷爷,阿砚能开口说话,和我关系其实也不大啦哈哈,我只是在纪医生来家里的时候稍微陪伴旁观了一下下。”“主要还是阿砚自己超厉害呢~”“啊还有,爷爷您的鼓励关心也一定起到了决定性作用!”“爷爷您放心,我相信阿砚一定会慢慢康复,我们都很有信心呢~”老爷子被桑鹿的话逗得笑容灿烂。一开心,习惯性地用拐杖敲地。听着孙媳妇一口一个阿砚,叫得亲热,脑袋里已经开始琢磨着给曾孙起什么名字比较好。旁边,眼角眉梢都泛着冷意的男人散漫转动着渔轮。有鱼咬钩,他熟练收着线。当听到桑鹿一口一个“阿砚”这么叫着,封砚收线的动作顿了顿,转头看过去。“阿砚”这个称呼,对于封砚而言不算陌生。但从桑鹿嘴里听到的次数,寥寥无几。上一次,是上个月回老宅的时候,桑鹿面对老爷子时,也这么叫过他。相比起老爷子这么叫他,这两个字从桑鹿嘴里说出来。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桑鹿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缓缓看过去,发现是封砚。他此刻挽着袖口,姿态松弛疏懒,身上高冷凌冽气息消散了,看向她的目光中,只有清润的黑,一双眸子特别深邃好看。桑鹿仿佛从他难得温和的眼神里受到了鼓舞。朝他挑了挑眉梢,轻快地问:“你说对吧?阿砚~”封砚眸光一滞,“……”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声亲昵称呼,握住渔轮的手微微顿了下。鱼脱了钩。蹦进水里,灵活游走。一瞬间没了踪影。恰如霎时间他心里荡过的未知情绪。一下子也找不到踪影。无法探寻从何而来。……当封逸和封柏出现在老宅后院时,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——素有“封阎王”之称的老爷子,笑得胡子和霜鬓都在颤动。很擅长钓鱼的大哥,居然让鱼脱了钩,向来稳重威严气场淡了,竟然有一缕温和一闪而过。而大嫂站在两人中间位置。左看看,右看看。眉开眼笑,一脸生动灿烂的笑。封逸封柏愣了愣:……好陌生的画面。钓台这边,桑鹿也听到了鱼蹦跶进水里的声音。疑惑了一刹那。老爷子不是说封砚很会钓鱼么?怎么都到收线环节了还能脱钩咧?她不懂钓鱼的门道。但精通语言的艺术。害,失手让鱼溜了又有什么关系?现在她和封砚就是一条船上的人。收了封爷爷这么厚重的礼物,她黑的也能说成白的!桑鹿唇角一扬,扯出一个无比欣赏的笑颜。嗓音清亮地开口:“爷爷您瞧,阿砚放生了一条鱼!”老爷子视线一挪,看向卓然而立的大孙子,正在重新往鱼钩上挂鱼饵。桑鹿眉眼笑盈盈,“阿砚能再次开口说话,一定是老天保佑呢,肯定和他平时经常放生,积累福报有着莫大的关系~”“……”封砚愣了下。静默几秒……他捏了捏眉心,英俊的脸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无奈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