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人说霍七好看是好看,只可惜是个残废。春枝先前并不在意,也没有跟人解释太多。可今儿众人再这样说,她就忍不住解释了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要这样。本来找上门来卖豆腐的人还没那么多,被吴信带人那么一闹,看热闹的人多了,顺便买块豆腐回去。一上午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买,春枝今儿只做了一筐豆腐,很快就卖光了。她就准备做第二筐。磨豆子的时候,霍峥拄着拐杖走到春枝身侧,问她:“不是说要去报官?”春枝道:“吓唬吓唬吴信罢了,我一天卖豆腐才挣几个铜板,去县衙一趟,今年都白干了。”霍峥道:“那下次他们再上门找麻烦,你准备如何应对?”春枝一圈一圈地磨着豆子,听他这样便停下来,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,笑盈盈道:“这不是有你在吗?”霍峥道:“这时候倒是不提我迟早要走的事了。”春枝笑了笑,“今日你把他们都打了,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来。”“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好。”霍峥想起刚才那个吴信根本就不怕春枝报官,这个事情就不太寻常。上次假冒春枝家人来认亲的苏家三口,听到春枝要报官,当场吓得变了脸色。这次这个吴信却一点都不怕闹到县衙去。这里头必然有文章。春枝道:“那总不能往最差了想吧?”她一向都是把事情往好了想的。春枝说:“人生来体验世间百味,尝遍酸甜苦辣咸,苦可能要苦很多年,甜却只甜那么一瞬间。我这样的人,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,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。”霍峥闻言,觉得她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,但细想之下,又觉得这样很不对。他问春枝,“你是不是不会写状纸?”“啊?”春枝愣了一下,小声说:“这个我还真不会。”“去铺纸磨墨。”霍峥道:“我替你写。”春枝闻言还有些踌躇。霍峥见状,当即又道:“你自告你的,县衙哪个敢收你的钱,我——”我立刻摘了他的乌纱帽。但这话,不能当着春枝的面说出来。春枝道:“你要怎样?”霍峥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,改口道:“我帮你要回来。”春枝诧异道:“你还有这胆量呢?”“别废话。”霍峥道:“赶紧铺纸磨墨。”春枝还在那磨豆子,迟疑道:“可是……”霍峥微微皱眉道:“可是什么?”让这姑娘去报个官,让官府来解决这事怎么就这么难?春枝道:“可是……当时买下这个豆腐作坊的时候,房契和地契写的不是我的名字。”霍峥俊脸微沉道:“没写你的名字,那写了谁的?”春枝小声道:“陆景云……”霍峥闻言,都被春枝气笑了,“你赚的银子,你买的房屋,写的是陆景云的名字?”霍七虽然在笑,但眼里温度全无,隐隐还有怒火中烧的迹象。春枝一时间没敢应声。霍峥没说话,直接拂袖而去。房契和地契写的是陆景云的名字,那真的用不着你报官了。即便打官司,这个豆腐作坊最后不可能归春枝。“霍七……”春枝喊了他一声,小声问:“你中午想吃什么?”霍峥没回答,而且进屋之后就没了动静。春枝磨完了豆子,开始做豆腐,顶着“临水豆腐”的招牌卖了第二筐,到了做午饭的时辰,霍七还不出来帮忙。她就走过去敲了敲门,“霍七,出来生火了。”霍峥没应声。春枝推开门,“霍七,你一直待在屋子里做什么?出来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