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舞辻无惨瞬间沉下脸。

    林凛呆呆看着黑死牟。

    她没想到,都这个时候了,他竟然还愿意为自己说话。

    那些哀求说出口的时候,内心究竟怀着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,她自己再清楚不过。一切都是行至穷途末路,妄图哄哄自己的谎言罢了——即使是在梦中,她都不敢奢求鬼王认证可以信赖的上弦之一会站在她这边。

    然而。

    然而……

    比起总是在衡量、总在取舍的自己,黑死牟好像真的把当初对她的承诺践行到底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林凛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做错事的难堪,强烈的愧疚宛若摧枯拉朽的潮水,轻易冲垮她的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
    林凛紧紧抓着黑死牟的手。

    头抵在他给与了安全和温暖的手背上,眼泪簌簌而落,她不断质问自己:

    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真诚?

    她怎么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?

   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竟然变成如此虚伪做作的人了?是她从来就如此?还是从她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的那刻开始?

    林凛羞愧难当。

    趴在黑死牟腿上,痛苦地说不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黑死牟神色沉静。

    在鬼舞辻无惨濒临爆发的惊怒之中,他缓缓垂下眼,赫金色的六眼鬼目落在林凛单薄颤抖的脊背上。

    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,掌心落于她后颈,只问了一个问题,“……蓝色彼岸花的消息,是真是假?”

    “真的!”

    林凛倏得仰起头。

    声音都因为某种说不出是悲伤更多,还是惶恐更多的情绪微微颤抖,“是真的!骗你,我是狗!”她觉得这个咒言太轻了,压抑着哭腔,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,“假的,随便你怎么杀了我。”

    黑死牟明白了。

    像往常那样,随手抚了抚她的发:“……既然如此,哭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