瀛州城位于中洲,毗邻青州之北。

    这附近结界禁制重重,他们不得不徒步行走,从青州城中穿过去。

    他们路过檀府正门,大门上的朱漆已褪,犀象纹饰亦失了原本模样。门大敞着,从外头可以瞥见里头一派凋敝破败之景,柴房的都已遭人扫荡搬空了。

    檀弓当日是从西角门进出,对这正门未有多少印象。但那一扇小门就已是热闹非凡,可以想见当年的大门是何等人声鼎沸,檀氏又是如何富贵荣华。

    檀弓没有什么感怀思旧的意思,只是他肩头的旧疤,近年来已成了一道暗伤,每至阴雨时节定要发作一番,让他手足厥冷,气机倒行,痛难欲生。此等外伤竟能侵入内里,其中一定大有文章。

    沈并与他两小无嫌猜,或许知道一二,只是每每相逢没有私下说话的机会,现下又不知他身在何处,所以他其实也想找檀氏夫妇问清此事。

    卫璇却建议说:现在事态复杂,你不便以真身真名现世。檀弓随便买了一张人皮面具,戴上遮了容貌。

    这时月满冰轮,灯烧陆海,犹记十年前,抚仙湖上亦是此景,已物是人非矣。

    卫璇焦急如油煎,却走走停停,是因为他没有那进入天问秘境的秘钥,去了入口也是白搭。他一面走路,一面四方传音询问当地友人。

    这时,他们面前忽闪过一道紫色衣影,飞驰而去,后头跟着十几个人,或发足奔去,或驭法器,或乘灵禽,看其阵势,并非追随,而是追击。

    檀弓没有挂心,卫璇却急忙追去。

    他们追着那女子,又途经了檀氏正门时,看见人头攒动,喧闹异常。

    檀弓凌空一视,原来是那紫衣女刀客在中央升起了斗台。

    这女子指无蔻丹,朱唇不点自红,真是天然美姿容。她凤目斜飞,两眉入鬓,英气慑人,令人又爱又敬。

    可是台下看客男子皆摩拳擦掌,切齿咬牙。

    紫衣女子与台上一黄衫男子斗得正酣,众人定睛一看,原来她足下正踩着一块木板,那男子使劲浑身解数,无非是要夺那木板过来。

    她脚下的正是檀氏牌匾,金字阳刻“檀府”二字。

    方才还勉强算作完貌的正大门,此刻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了。

    那女子转瞬间击败了三名燕颔儒生,落败者有许多奔至檀府门前,跪下磕头的,其中有一个五大三粗的黑皮汉子,一面抹泪一面呼:“老爷,小的无能!不能替您出这口恶气,教您遭了折辱!”

    不少正道之士坚决不信檀齐唯会做出那等恶事,至今仍对他奉若神明,认为他是前所未有的大贤人。

    “妖女,我来会会你!”人群中忽有一声。

    这声音未毕,出声者便被击出半射。饶是来人根本近不了女子之身,就被一道刀煞劈离开来。

    众多叹惋,无人有讥笑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