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一个吻有些勉强,几乎是一触即离,在切实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之前,就已经再次沐浴在微凉的晚风中。

    游舟甚至怀疑有没有超过一秒。

    但是确实是真的。在灯光的暗面,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地方,他少见应枕风如此复杂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也读不懂应枕风微阖着并未和自己对视的眼眸中,蕴藏的是为一刹的冲动后悔,抑或是其他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沉默在这里。

    游舟知道,自己应该说点话来调节气氛,应枕风断不会做出缓解尴尬这种事,这样的重任只能自己来承担。

    他应该笑着,毫不在意地调侃着说出“虽然职业不允许你尝尝在大学谈恋爱的滋味,也不用拿我试验吧?”类似的调侃的话。

    然而他说不出口,那些话都堵在了喉咙口,甚至让他尝到哽噎住的苦涩滋味。

    “……回去吧。”最终他只能以生硬的一句话作为这一天最不完美的收尾。

    刚打开房门,游舟就想立即跑到自己的房间,回来的路上车里的密闭空间更凸显了两人之间的冷寂。对于他这种从不冷场的人来说,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太过压抑与窒息了。

    游舟觉得,自己至少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,才能再次毫无芥蒂地面对应枕风。

    他一转身,手腕却被强有力地握住,力度之大甚至让他有了被抓住的那处血液倒流的错觉。

    他被迫转头直面着应枕风。

    明明那是一张理应讨人喜欢、毫无攻击力、天使一般的漂亮脸蛋,但应枕风那不可一世的高傲态度,配上这样一张脸,完全就是不容侵犯、睥睨众生的王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应枕风似乎在问他。

    为什么?他也想知道为什么,他以为自己足够游刃有余,没什么可在意的更没什么可失去的,可他和应枕风接触的每一次,杂乱的丝网都从四面八方胡乱缠绕着他,以至于纠缠不清,打了个死结。

    他有预感,再这样下去,会滑向更加危险的边缘。

    应枕风无意间泄出的那一丝迷茫,令他更符合年纪,更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弟弟,尽管很快消散。

    应枕风很少如此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疑惑、不安、甚至是愤怒,种种负面情绪在同一瞬间涌向他,他更进一步,几乎是紧贴着游舟,有些暴动的毁灭欲令他用虎口卡住了游舟的脖子,强迫对方抬头直视着自己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?”

    他动作显得粗暴,说出口的话却没了气势,末尾几个字甚至弱到几不可闻。

    似是示威,似是示弱。

    他更想问的是,为什么明明是游舟先招惹了自己,对方的态度,却像是比他更能随时抽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