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言万语都放下,循着六圈时针和六层半空传进陈盼之耳朵里的,最终不过是三个字:

    “还疼吗?”

    我不问你的失联和冷待,更不责怪。我只想知道在我看不见你的日日夜夜里,在我牵挂着你的分分秒秒里,你还疼不疼?你还好不好?

    还有,陈盼之,你听懂了吗?

    我很想你。

    三天无故失联,陈盼之明白自己是一只缩头乌龟,自私地沉沦在自己的情绪里。对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自己怨怪着、故意忽视着。在看到刷屏的消息时,她的心虚和愧疚就已经排山倒海。电话声响了好久,她着急地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指甲盖啃秃,都没能打好一篇解释的腹稿。铃声马上要断的时候,她才不得不接起。

    可是,“还疼吗?”他竟然只是在问说,还疼吗?

   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,清若空谷涧中月的嗓音,直击心坎。

    他的全不计较几乎让她一秒落泪。

    宋景明啊宋景明。

    陈盼之的鼻子酸得又是一阵难言,心里好像被打开了一个口子,连日来的委屈原来并不会随着沉睡而消失,它们只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时刻,喷薄而出。

    这一次,她的坦诚比犹豫跑得快:“疼啊。”

    因为徐英华女士在担心她,老陈也在担心她,她就只能笑眯眯地说“还好”。

    可是疼的啊,怎么会不疼呢?

    腿也疼,头也疼,夜里一个人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尤其疼,睡着的时候不小心侧身碰到脑袋上的破皮也疼,洗澡的时候那好几处淤青被热水冲到火辣辣地疼……

    好几次梦见自己还在那几节楼梯上翻滚,不停地往下滚,怎么刹不住。

    疼的呀,真的很疼呀。

    那软软的女音,闷糯又微弱,带着浓浓的鼻音,听得让宋景明揪心。

    可是他该怎么做?他像第一次听闻她的哭腔时一样无措。

    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经验里,他从没有过哄女孩子的经验。

    听说他喜欢小陈老师以后,关山教过他很多。

    关山baba地每天苦口婆心着,说什么要给女孩子秋天的奶茶喝,可是现在离到秋天还隔着一个夏天;说什么可以分享一下一首叫做《超喜欢你》的歌,可是现在分明语音占着线;还说什么女孩子都会崇拜打游戏很厉害的男生,可是我最近有点忙,刚刚学会捡枪……

    这些办法此刻好像都不太实用,而且千篇一律,都是别人的故事,而不是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