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薛玉衡一懵。

    “妈妈送我的手机,被他扔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奚棠抿了抿唇,迟到悲伤的情绪忽然间再次涌上心头,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,重复着一个事实:

    “我没有妈妈了。”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,他在目睹母亲的死亡现场的时候有多么绝望,锋利的刀正正插在母亲沈玉的心头,鲜血在冬夜里已经凝结成刺目的紫红,她死去的眼神中全是惊恐与不可置信,而手里,还紧紧攥着给奚棠的十六岁生日礼物。

    现在,连这个念想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薛玉衡怔了怔,突然有些想哭,他脚上如坠千斤,慢慢缩短和奚棠的距离:

    “我陪你去捡回来好不好?”

    奚棠睁大眼看着他,眼睛像洋娃娃般无神:“坏掉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坏的,”薛玉衡伸出手,一点点地拽住他的袖子,“我能修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奚棠转头看他。

    “真的。”薛玉衡点头。

    奚棠看了看林远,歪着头想了想,忽的笑道:

    “我不信你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他手一松,在刺耳的尖叫声中,林远的整个身子探出了墙,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向下坠去。

    薛玉衡瞳孔骤缩,身形快如残影,抢先一步抓住了林远的脚腕,整个人被重力拉扯出去,沉重地弯下腰,胸腔被墙面挤压的生疼,手臂爆出条条狰狞的青筋。

    “冯.....老师,”薛玉衡手腕酸麻,艰难地回过头:“快来.......”

    冯轻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得脸都白了,连忙上前帮薛玉衡,抓住林远的另一只脚一起用力向上拉扯,两人额头间均出了一层冷汗,被风一吹,从心到身凉的透顶。

    楼下的人大多已经自发地在草坪上垫了床单被褥,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,冯轻和薛玉衡一点一点地、费劲地将林远从墙边拉了回来。

    林远被拖上来时人已经傻了,整个人呆若木鸡,□□处湿了一片,散发着难闻的腥臊味。

    薛玉衡没再看他一眼,转而去找奚棠,却发现奚棠一步步退到黑暗中,背影孤寂,眸子里还带些冷漠与疏离。

    薛玉衡心头一紧,上前一步将奚棠的手拉住,却被奚棠甩开。

    他锲而不舍地去拽他的手。再牵,再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