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追踪鼠是循着气味来的,肯定是有人将带有你气味的东西给那追踪鼠闻了它才找到这儿来,庆幸让你给发现了。”孙弦寂眉头轻轻皱了起来,辞镜看了他一眼,道:“晚上守城怎样?”

    “晚上比白天更为森严,几乎是连只苍蝇都放不出去,这两天我让暗卫试过了。”

    辞镜还是第一次听说孙弦寂有暗卫,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,孙弦寂撇了她一眼,道:“我只是个普通人,没有三头六臂,有什么事当然需要借助他人之手。”

    辞镜讪讪地笑了笑,孙弦寂将纱布药瓶收拾好,又捡起小几上的剪子,将蜡烛的烛芯剪短了些,起身将窗户关好,道:“你先睡吧,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离开了房间,辞镜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,长长地叹了口气,裹着被子躺下睡了。

    孙龙祢下朝回来,司徒恪的马车就跟在他后面,他下了马车尚未踏进家门,司徒恪便出声叫了他一句:“王爷。”

    孙龙祢眼中的疑惑警惕一闪而过,不愧是修炼几十年的老狐狸,变脸变得那叫一个流畅自然,立刻堆开了一脸的笑道:“哟,司徒大人今日居然有空来本王这儿了?”

    司徒恪朝服未换,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,微微弓着身,看上去确实像个虚心求教的晚辈,几步过来做了一揖道:“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着二皇子殿下找人,都没空来找王爷下棋了,今天这好不容易有些空闲,便过来看看王爷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也就你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头子,我家那位依旧还是成天成天的往外跑,当这郡王府完全就是个落脚的客栈,还花的是我的银子!”孙龙祢一脸的痛心疾首。

    司徒恪含蓄地笑了笑,问道:“世子在忙些什么呀,又不归家。”

    孙龙祢一边摆手一边往府中走,道:“谁知道呢,那小子大了翅膀硬了,我可管不住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不定世子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?”

    “能有什么重要的事,还不就是和那些江湖上的朋友鬼混?那个叫辞镜的姑娘,他之前带到府里的,我听说是她掳走了般若公主,嘿,可真没想到!”孙龙祢叹了口气,咂了咂嘴,“我当初就不该把他送到什么神医谷去,这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?”

    当年他将孙弦寂送到神医谷,也是因为他早些年受过伤,神医谷的人救了他,而孙弦寂又对学医极其感兴趣,他便让他跟着神医谷的人走了,孙弦寂也确实学了一身不输给宫中御医的医术回来,可是让人恼火的是他总是在外面,留他一个老头子守着这么座王府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孙龙祢叹着气捋了捋自己的胡子,看向司徒恪,司徒恪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笑脸,道:“世子还年轻,江湖险恶,世子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唉,这傻小子,还是看着你顺心些,今天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,且来陪我杀两盘!”孙龙祢吩咐下人去端棋盘到藤园中去,司徒恪不慌不忙地跟上了,走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四处乱瞟,孙龙祢忽然转过头来,司徒恪收回视线,笑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吃鱼吗?”

    司徒恪不解其意,茫然道:“……鱼?”

    孙龙祢让下人将厨房里的鱼端了过来,放在还未摆放棋盘的桌子上,司徒恪盯着盘中鱼的大白眼,愣了片刻,问道:“这是?”

    “你也应该听说过,我是海边出身,那里最不缺的便是鱼,小时候跟着我娘学了很多做鱼的方法,要不是后来抗击倭寇被皇上赏识,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哪个客栈当厨子,或者是个老渔夫。”孙龙祢一脸往事不可追的表情,叹了口气,又指了指这鱼道:“我虽然有好几十年没碰这锅碗瓢盆了,但是手艺应该没怎么差,你尝尝?”

    司徒恪盯着那鱼思考了好一阵,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孙龙祢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忽然请他吃鱼?

    见孙龙祢一脸期待的表情,司徒恪也不好拒绝,只好拿起玉筷,小心地夹起一块白嫩鱼片,放入口中尝了尝,孙龙祢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怎么样?”

    司徒恪几口吞下,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自然些,道:“没想到王爷还有这么一手,倒真是让晚辈吃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