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黎王被问得心下一紧,虽是造反,可如今都城百姓在此,若无充分理由,便是来日坐了北燕君王,也要被天下人诟病。

    即便行再卑劣龌龊之举,也要为其寻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。

    “昌黎王。”凤浅的话音不高,却莫名清晰,“好好看看你的面前,北燕百姓皆在此,你若敢命士兵进犯,便是要踩着都城百姓的血,入主北燕!此等暴虐无道之举,断非你昌黎王会做的。”

    凤浅心内道:“既然你要做仁义道德楷模,我就好好把你捧上去,看你怎么下台!”

    旁边百姓们听了纷纷倒吸口冷气,此时的他们已有些糊涂了,到底昌黎王是替天行道,还是北燕王是仁善明君?

    王宫偏门,忽听得“嘚嘚”马蹄声疾速驶过,借着往常宫人奉水的小道,直冲正殿牌匾之下,眼见就要撞上轩辕辰了,驰马者猛然掣动缰绳,登时马儿仰起前蹄,发出长长的嘶鸣。

    “堇年!”待马儿站定,轩辕辰方看清来人。

    左堇年下得马来,行礼道:“末将纵马惊了王上,还请王上恕罪!”

    “快快起来!”轩辕辰将其扶起来,再三确认他身上没伤,“如何现在才回来?”

    “本应早些回来的,可惜昌黎王舍不得放臣走,臣也无可奈何啊!”左堇年说到此,转向昌黎王,“王爷,您的差事,不好办啊!”

    昌黎王心内疑惑,问:“本王与你素不相识,何曾委派过你差事?”

    “不对不对。”左堇年笑道,“昌黎城的神音教众,不正是得了王爷您的示下吗?”

    昌黎王听得此,当即生出阵阵冷汗,这人是如何知晓的?

    “王爷您看,我还截到您给他们的书信。”左堇年说着,从腰封处摸出一枚细帛,徐徐展开,顺道清了清嗓子,“我念给您听听。”

    凤浅暗暗瞧着那昌黎王的神色,他额前已沁出森森冷汗,借着那皎洁的月光,愈加明显。

    “丑时举兵,拿下王都,活捉北燕王者,赏黄金千两,活捉大燕女王者,赏黄金万两,北燕朝堂一朝覆灭,尔等众徒皆为有功者,当不枉我费心筹谋多年,亦是为死难的众教徒雪恨!”

    左堇年念完这封迷信,收起方才的揶揄相,转而正言厉色道:“昌黎王,神音教作乱,为祸北燕,竟都是你在背后捣鬼!事到如今,你还有何话可说!”

    “是又如何?”昌黎王见推诿不过,索性承认了,“本王既为神音教之首,自要为准教众谋个好前程!”

    “好前程?”轩辕辰冷眼瞧着这位王叔,“起兵造反,让他们为一场根本不可能赢的战事拼命,这就是你为他们谋的好前程?”

    “小六啊,当年你尚为小子时,本王就已经封爵进位,在本王面前,你还稚嫩得很,不过是托赖着自己的王兄,坐上这北燕王位,有什么资格来指摘本王?”

    轩辕辰不禁哂笑:“王叔还知道自己得过先王恩赏?当初的昌黎王,手里的兵刃是用来包围北燕的,如今却倒戈相向,将这利刃,对准北燕王城,对准孤!”

    自轩辕辰继位以来,凤苍只见他每每因为稳固朝纲,便是那些自恃资历深厚的老臣挑衅,王上也不得不隐忍下来,不想这般委屈求全、一再宽容,反而酿成今日大祸。

    轩辕辰开口道:“王叔这是握着北燕兵符,就妄想着要做北燕的王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