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殿下,这太子殿下不曾给她半分注意,她只,只做一个侍书宫娥该做的便可了……

    她心内这样警醒着,可那爪子,却仿佛不能感受到半分主人的心焦,兀自抖得厉害,她伸手去拿那墨锭时,甚至在砚台边沿撞了一下。

    又轻又闷的一声。

    她跟着心头一颤。

    慎行倒抽口气,那眼神恨不得将成琅立时丢出去,他上前一步便要接那墨锭,同时低着声说:“殿下恕罪,是慎行教导无方,请殿下容慎行为您研墨。”

    成琅僵着手,将墨锭往他那边递。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她听到这样一句。

    这声音……

    与从前相类,却又隐约里不同。

    她想起从前,他对她话亦不多,然多少是有些情绪的,譬如恼了她,譬如不耐烦,她均能感觉到,然现下,她听到的这一句,因清而远,却又是低而沉。她记起南天门前踏云行过的他,记起容华池高台之上的他,只无法将这声音与从前的他放到一起,这人……

    这人……

    “殿下?”

    慎行低询,继而却一下明白过来似的,只立刻道,“是。”

    说着垂眸,继续回禀起宫中之事——仿佛是忘记了成琅的存在。

    约又一炷香时辰,慎行才禀完,却在应告退时停顿了下。

    他目光从成琅面上略过,停在那砚台墨锭之上,“殿下,这砚台……”

    观止目光微抬。

    慎行道,“可需慎行一并带出?”

    殿下喜洁,待有瑕之物无法忍受,是以灵霄宫一体一物,均讲究非常,略有损毁便会给修缮处理。而砚台这般殿下喜爱之物,更是要小心非常,方才成琅粗手粗脚冲撞,定是容留不得了。

    成琅闻言瞳子微缩,她也想起慎行这番话了,可……

    两瓣唇微动,却亦无法说出什么。

    她听那座中人无甚情绪的嗯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