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香奴眼泪一下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丹凤面上没了笑意,他近天池边,徐徐慢下。

    池边人瘦得厉害,本就菜色的面愈发剥落,他眼底一片厉色一闪而过,继而便是漫不经心的笑模样,“见你一面真不易。”

    成琅微动,那是五感钝住之后缓慢的反应。

    丹凤转到她身前来,一面扇在她眼前晃几晃,“呆什么,你这病人,能不几分自觉,才醒没二日出来吹什么风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荒唐,神仙之体,哪里是一阵风能吹坏?

    要是往常,她定要回一回嘴,顺道也到打趣他一二道,然现下,成琅看着这旧时老友,面上做笑也难看。

    “真丑,”丹凤叹气,那扇子还辣眼似的遮了遮目,“笑不出就别丑我了。”

    他这嫌弃模样,倒令她笑里几分真切起来,她应一声,嗓音也难听得很,这回倒不必他开口,她自己就先嫌弃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来了这儿?”她先问,给那一团混沌一个休憩的时机。

    丹凤睇她,“看你,”他身上衣袍今日没那般花哨,几分正经,他啧一声,“实不相瞒,我公务在身,半程听说你在这儿,”眼一眯,他目光落在她脸上,似笑非笑的,“说是妱阳来了这儿?你请她来的?”

    妱阳。

    她那心中又是一突,面上便现了些端倪。

    丹凤轻笑了下,“不请自来的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。”她眉微蹙,感受到他语气的轻嘲,“便她不来,我亦要见她。”

    “见她?”丹凤重复着,点着头哦一声,“是该见一见,毕竟身份不同,早日言明了最好。”

    “丹凤!”她语低,声恼。

    “别气,”他立时作告饶样,对着她揖了一揖,“我不是激你,我是气她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,气妱阳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,”他直起身来,那扇子在掌里轻轻的砸,一双眼仿佛将她看透一般,“小琢玉每次因她烦恼,她若孝顺,就该离你远着些,不来你面前惹你心扰才是道理。”

    她眉一深,下意识的反驳,然一思及方才,那燥乱复杂又要将她侵吞,她胸腔起伏,“妱阳不是你想那般。”

    丹凤撩一下嘴角,眼里却凉,他管她是哪般呢,令琢玉生恼便是她的不该,“我自然不若你知她是哪般人,毕竟你也算得她半师。”

    半师之谊,她万不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