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,“自然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”。

    如今手背的凉意未散,好似有冰冷的鳞片滑蹭而过、留下满手未干的湿液。

    陆小姑娘咬牙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贡院朱门紧闭。

    门前街道,已然被形形色色的等待的身影所挤塞满。人群时而探头张望、时而窃语骚动。

    申时中,厚重的朱漆大门“吱呀”一声、向两旁开启。

    贡院内首先跑出来了两个手持长戟的守卫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便有应考的学生挎着包袱现出身形。

    街前的行人断断续续地招手、高呼,声音一时嘹亮。

    直到一个鼻青脸肿、脑缠渗血绷带的壮硕男子,狼狈不堪地拄拐出现后,贡院门前的所有动静、皆是滞了一滞。

    人堆里头发花白的老妇人“哦哟”一声,着急忙慌地迎上去,替他取下负重,不忍地抹泪道:“不就是进去考个试么,怎么糟蹋成这副样子?”

    “祖母,你别大惊小怪的,回去说、回去说……”

    祖孙两个互相搀扶着、颤颤巍巍地走远了。

    待二人离开,贡院门前当即像注了水的油锅、“噼里啪啦”炸起来。

    “往年送我家三哥儿去科考,不过是回来后人消瘦些,这制考怎么还能伤人呢?”

    “你没瞧见门前那公示啊?第三日算是武举了!”

    “那,那不莽撞地冲上去,武官应该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伤人罢?”

    “话是这样说,但功名放在前头,又有几个人不想搏一搏呢?”

    “我就盼着我家三哥儿全须全尾地出来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陆宜祯趴在车窗边,耳中沸沸的声音挥之不去,一颗心仿佛被紧密的棉线裹束着,紧促不安。

    这种不安,在又亲眼瞧见几道被考官架出来的狼狈身影后,达到了顶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