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头少年的眼神蓦地微变。

    好似被日光刺伤了眼。

    他久久地望着墙边树畔、竹椅之上、挺直腰板同他对视的小姑娘,乌黑的眼眸中翻涌出复杂至极的情绪。

    似是羡慕、似是妒恨、又似掺杂了些许亲近之意……

    陆宜祯直觉此时的隋意令她倍感疏离。

    “意哥哥。”

    她不由自主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少年闻声敛了敛心绪,凝眸朝她一眨,仿似在问她“有什么话”。

    陆宜祯哑然,好一会儿,她终于发觉了他身上的疏漏处,于是松快地扬起笑,对他道:“入秋了,天凉,你今日的衣裳穿得这么薄,当心别和我一样生病啦。”

    被叮嘱的少年微一怔。

    他打量着墙根底下那张稚气未脱的俏生生的脸蛋,忽地,展眉笑了。

    天生的桃花眼本就媚人惑心,不笑时还堪道一句“孤傲绝艳”,这一笑,便仿若风雨初霁、冰雪消融,温雅感直浸润进人心里,勾带起微微的痒意。

    “祯儿妹妹还想不想吃金鱼酥?”

    少年人的嗓音柔缓如春风拂面。

    陆宜祯被这一问牵引回神,立马胡乱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好好养病,哥哥明日给你捎来。”

    陆宜祯觉得此话熟悉,想了想,恍然记起自己初次遭人哄骗的事情,仰首便朝墙头的人要保证:“你可不许再骗我了!”

    “放心,这回我一定记得牢牢地。”

    隋意说罢,懒散地向她摆摆手,握着一把石子便翻下了墙去。

    随着最后的青衫袍角从青石墙头缩离,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陆宜祯在家养病的第二日,赶上了中元节的假。

    因为不在祖籍故地,也不必大动干戈地祭祖上坟,只在宅中烧了信香焚了纸钱便算成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