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不解风情。”罗夏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,不禁问,“你很缺钱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赌方才示意她随便坐,而后翻开了资料,“商人永远都缺钱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并没有在享受生活。”罗夏环顾了一下四周,反射般皱了皱鼻子。

    “我不习惯享受,神经松懈反而会让我慌张。”他今生只松懈过那一个晚上。

    第二天,他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,“我的女儿还缺少一双水晶鞋。”

    “你很爱她,从你为她做出的改变就能看出。”她示意了一下他光滑整洁的下巴:“据说,艺术家都格外珍视自己的胡子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这么称呼我。我只是想让我女儿看我看得更真切一点,哪怕只是从外表上。”

    他难得动容地说,“以前打仗时,民风很紧,我要她对女儿说我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,这么多年来,就这么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从没想过,让女儿知悉你真正的职业?包括你现在正在从事的这些?”

    “她不需要知道这些。活在这个到处都是标语和娃娃兵的国家,已经够艰难了。她不需要知道,她爸爸曾被这些东西打败过。”

    罗夏眨了眨眼,“都说开辟军不爱新国,就像克隆人没有人性,但我觉得不对。没人能批判自己不了解的事物。而有时,人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,没人能批判自己不了解的事物,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。”赌方才抽出一根烟,像打靶一样点燃。

    “他们说得不错,我是指前半句。如今的一切,都让我们为自己昔日的奋战和牺牲羞愧,没人会爱上被羞愧条约,圈禁出的土地。”

    “土地就是土地,你不能因为败了,就否认新政权给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带来了更好的生活。”罗夏说,“甚至是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能因为没经历过失败,就轻视绝望的重量,小妞儿。”

    他咬着烟头,吊起左侧眉梢,“你没见过心爱之人被子弹刺穿时喷出的血,也没见过被妈妈和姐妹关进精神病院的士兵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东西,或许永远都幸运的不会出现在你的理解范围内,但你不能因为自身的幸运,而失去怜悯和共情的能力。”

    “宝贝,这是成为人类的第一步,我相信你能做到,凭你有一对跟普通人一样圆润鼓翘的屁·股。”

    赌方才呼出一口烟气,翻开资料,“就这些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罗夏说,“你见过罗小海了?”

    “见过了。跟你说的一样,她向我寻求一个解脱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这个需要额外付费的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