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喻知道黛玉是个极自尊的,断不肯白用别人的东西,因此听了也不说什么,贾母却脸一板,佯作生气:“玉儿这样见外,可真是寒了外祖母的心了。”

    黛玉心内想的明白,自己并不是贾府的人,日常吃穿到也罢,若再加一样药钱也从公中出的话,不说凤姐这个管家的不乐意,自己心里也是不愿这样麻烦人的。

    “我自是知道外祖母疼我,但我进京前,父亲便给了我钱使,我日常住在府里样样不缺,倒不如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去;再则,若是只用外祖母的,我使一辈子也使的,可既是外祖母和沈大哥哥麻烦了别人,我是必要出的。”

    贾母又劝几句,见黛玉想法不变,也只得容她去了,又拍拍黛玉的手,道:“你若真的一辈子使我的才好呢,就怕你只拿这话寻我老婆子开心呢。”

    若真的一辈子使她的,那可不只有嫁到贾家来。

    这话黛玉没听出来,王夫人和凤姐却听得懂,不知在心里转了几转。

    沈喻也听懂了,敛眉看着手中茶杯里漂浮的茶叶,内心冷哼一声,想的倒美。

    贾母一众人待了半晌,见黛玉精神尚好,便先后走了。

    很快屋子里只剩沈喻安然坐着。

    黛玉问紫鹃拿来药方子看。

    沈喻道:“没什么稀奇的药,倒也不用看这劳什子。”

    黛玉不理他,只拿了药方子来看,见着方子上的药材,才微微怔了怔:“大哥哥打量我好糊弄?你可知久病成医,我虽不会看病,药方子却是识得的。”说着,叹口气,道:“我记得这几味药着实难寻,劳累大哥哥帮忙了。”

    沈喻道:“林妹妹心思聪敏。”

    另一边,刘询宜自贾府侧门出后,并没有回太医院,而是径直去了皇后宫中。

    皇后面上带着几分心急,问:“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沈公子左臂确实有三颗红色胎记。”

    皇后眼里一瞬间泛起了水光,张口欲说什么,却一时被心头的万千情绪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,只能以手掩面,背过身去,掩饰自己纷乱的心情。

    皇后身边的酉暇见此情状站出来细细的问了其他问题,细节都一一对上了。

    酉暇内心也是欢喜。

    娘娘为这个失踪的孩子悬心了十多年,面上看着如常,内里时时苦闷自责,等皇上登基,二皇子也初初长成,便立马搬到道观里,平日里除了给那孩子祈福,万事不管。

    幸得如今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失踪的皇子殿下,真真是苍天垂怜。

    待皇后缓过来,也关心的问了些无关紧要的。虽然刘询宜是她的人,此番也为她探明了这么重要的证明,她也不欲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把沈喻的身世,她的怀疑说出去。

    刘询宜当了这些年的院正,自然也知道什么是知道的越多,死的越快,只尽心完成皇后娘娘的嘱咐,别的半点不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