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姑娘见她当众处置自己的奶妈妈,怒气更甚:“姐姐好大的威风。”

    寿阳郡主冷着脸,眼睛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,她可没这个耐心教导幼妹,“府里供养着你们这些妈妈、嬷嬷,指着你们教规矩,不知顶撞长姐的规矩又是你们谁教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这可真是诛心之言了。何妈妈战战兢兢,连话也说不出来了。寿阳郡主出阁的时候,六姑娘还小,自然不记得寿阳郡主在府中日子。可她入府不算晚,正赶上王妃指点郡主如何管家理事的时候。郡主的手段她可是瞧得真真的。也不瞧瞧与郡主打擂台的三位姑娘,哪个过得如意了。见六姑娘还要顶嘴,忙磕头道:“六娘……”

    六姑娘狠狠一跺脚,哭着跑出了徐风亭。

    侍人也不知道该追不该追,很是忐忑地看着寿阳郡主。

    “还不跟过去看看!”

    何妈妈听了,连忙爬起来,顾不上行礼,就折身追过去了,六姑娘的侍女也忙跟上。

    七姑娘看着这一场变故,有些呆了。慢半拍站起来,呐呐道:“大姐姐也别生六姐姐的气,她只是性子急了些,并不是有意顶撞姐姐。”

    寿阳郡主微微一笑,若是细看,这笑也是没有一丝温度的。“我知道的,你也去看看她吧。”

    七姑娘行礼告退。

    她们一走,柳夷光觉得凉快了许多。

    寿阳郡主的侍女嗔怪道:“郡主今儿又淘气了,待会儿王妃又得说你,何必呢。”

    寿阳郡主伸了个懒腰,动作娴熟而自然,像波斯猫,慵懒而妩媚。看得柳夷光一愣一愣的,由此可见,美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美的。

    “母妃一颗心都栓在岩哥儿身上,府中事务有繁重,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她们身上。”寿阳郡主盯着湖面,目不转睛地看着水中争夺鱼饵的锦鲤。

    同类的拼杀从来都如此,看似只为了一点点鱼饵,实则都是为了生存。

    见柳夷光没有说话,寿阳郡主温柔笑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姐妹之间的这种争斗忒没意思?”

    柳夷光认真地想了想,她自己并不算佛系,不然前世也不会为争夺食神而劳心劳力以至于丢了性命。她骨子里,更喜欢“挣”,按她爷爷的说法就是,她喜欢“板命”,不安于命运的安排,不要命地挣扎。

    “争斗的双方觉得有意思就成,旁人觉得有没有意思又有什么紧要的?”

    寿阳郡主大笑一声:“说得也是。”美目又一转,道:“既已经说了要带你到我府上住两天,你便回去收拾些东西,跟我走吧。”

    寿阳郡主有一点心动,可瞧着她这“散财童子”的劲儿又有些气闷。她这大方劲儿倒是与小姨母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“行,我承你这个情。”寿阳郡主点点她的额头:“记住了,东西可以给出去,但是方子绝对不行。”她有些怅然,阿柳如今只是奴身,一辈子养在王府里也能安然。就怕她像小姨母一样,想要“自由”。

    柳夷光也承了她这个情,决定不再胡乱散方子出去。

    “栗荴散是晚上睡觉前用的,用之前得用热水散发的热气蒸脸,感觉到脸上皮肤舒展开来之后,再涂上一层栗荴散,一刻钟之后洗净,抹上沤子方香膏。”柳夷光将印着“栗荴散”的瓷瓶捡了几个出来,一并告知了用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