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疗室内。

    “要吃点东西吗?”

    太宰治咬下一口可丽饼,又吸了一口温热的奶茶,如同猫儿似地餍足地眯起了眼睛,口齿不清地评价:“呜,饼皮香甜松软,草莓味夹心冰淇淋绵密丝滑,加上焦糖味的奶茶,真是令人无比幸福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他狡洁一笑,故意拖长了尾音,“绘理子酱~快起来吧,再不吃冰淇淋要融化了哦。”

    野川绘理子突然翻过身,背对太宰治,用被子捂住了整个脑袋,整个人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太宰治盯着床上蜷缩的背影,叹息一声,放下可丽饼。他稍稍掀开她头上的被子,将手掌抵在她的额头上:“很累吧,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。当初,可是你叱责我不珍惜生命的哟,如今你也要放弃想用一切换取的无价之宝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根本不喜欢吃甜品。”野川绘理子小声地呜咽,“明明恶心得反胃,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吃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你爸爸经常买给你的小礼物吧?你的日记里提到过很多次,只要发了小情绪躲在房间,你的爸爸都会准时下班买草莓味的可丽饼给你,和你一起吃。而且每一次,冰淇淋都没有融化。”

    太宰治温和道,“这是镜花为你买的。”

    野川绘理子闷声回答:“我辜负了爸爸的期望。”

    “是因为害死了两艘货船上的人?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,野川绘理子颤了颤。

    太宰治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眼泪。

    他从篮子里拿出野川绘理子的相机,放到她的手上。

    野川绘理子的指尖触碰到熟悉的表面,难以置信地抓起相机,反复查看,的确是父亲赠与她的生日礼物。明明相机被森鸥外收走了,太宰先生到底怎么拿回来的?

    太宰治坐到椅子上,“你父亲的理论是正确的,正义需要坚守,邪恶需要打击,但他的行为过于死板,如果不是绝对的强大,只是一味地用不懂变通的方式去澄清是非对错,只会令自己独木难支,身陷囹圄。”

    “我帮你查到了发布悬赏令的人。不过,你应该早已有预感是谁了吧?”

    野川绘理子如触电似的颤抖了一下,把相机死死抱在怀中,带着哭腔压抑道:“他是爸爸最敬爱的长辈,小时候他还抱过我,逗我笑,而现在他却要雇凶杀死我们一家……”

    太宰治摇摇头,将野川绘理子扶坐起身,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,沉声道:“是他雇凶杀死你们全家没错,但你有没有想过,他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。绘理子酱,你应该没看到你父亲藏起来的调查文件吧。”

    野川绘理子怔怔地望着他,迟疑半晌后摇摇头,“父亲的书房被人翻过,很多东西被带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想继承你父亲的理想,那就努力活着,换种方式接替父亲的工作,继续追查下去。”

    太宰治注视着她的眼睛,“你的父亲走进了那个漆黑的小山洞,微弱的蜡烛根本照不清前方的道路。他只顾着往前后。越深入,他越无法回头。他注意到身后的危险,却只能选择坐以待毙。他只能想尽办法,拼命保下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野川绘理子瞪大了眼睛,拼命摇头,“这不可能……”